每個認識我的人都曉得我的教學相當注重順位(alignment)──非常地注重。事實上,「非常」兩個字並不足以表達我對順位關注的程度。我專心致力於解剖學,並試著去理解人體作用的機制。
但Pantanjali從未談到任何與解剖學或著順位相關的議題。那麼,我們為何要那麼在意這件事?對於教授順位與解剖學,我有兩個主要的理由:一個是基於實務上的需要,另一個則與《瑜伽經(Yoga Sutra)》的哲學有關。
實務上的需求
當我開始接觸瑜伽體位法的練習時,我壓根不清楚瑜伽是一種將會改變我一生的哲學。相較於曾經接觸過的其他運動或著活動,我發現當我站在瑜伽墊上時,內在的某種東西似乎變得不大一樣,不過我花了好幾年才意會到這件事。過去我一直以為瑜伽就是種身體的練習、一種運動、或著雜技,直到有一天某些深層的部分突然被解開封印。我的個人經驗其實也是大部份人對瑜伽的想像,而這是完完全全沒問題的!但如果是這種情形,身為一個老師,我必須將這些動作的練習視為一種運動,並運用來自物理治療師、教練或著訓練員這些領域的智慧。
每個人的身體都是獨一無二的,有著屬於個人的身體使用模式。因此沒有所謂通用的順位法則,也沒有所謂適合每一個人的姿勢。但這些年大眾課的教學經驗,我發現透過為學生確認順位優先順序的同時,我可以提醒他們應注意的限制。接著以解剖原則與肌肉的參與為基礎,以漸進的方式,帶領學生進入主動作(peak pose)。我允許他們在每個當下去決定,能否在保有順位的前提下進入下一步。這樣的教學方法讓學生能依著循序漸進的方式,從簡單的練習開始,一路練到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動作。這也在我最大能力範圍內控制了受傷的風險。受傷是難以避免的,人們時而做出會傷害自己的錯誤選擇,我自己身上就發生過這回事。但學習區分不舒服(discomfort)與傷痛(harmful pain)之間的不同本就是練習的一部分,而我的職責就是盡我可能地去避免傷痛的發生。
哲學上的理由
《瑜伽經》第一條:「瑜伽就是當下」這句話改變了我的一生,我也見到學生們的生命被這麼轉化著。但要立即清明而充滿智慧地自長期帶來傷害的思想行為模式中解開束縛,讓自己能對自己與世界更加寬容而自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為了活出這樣的哲學,我們需要找到一項工具,並一次又一次地運用它。透過反覆地運用或練習,能為我們帶來進步。而體位法正是多數人最初開始、並能持續下去的工具。
《瑜伽經》中對體位法的唯一描述與體位法的特性有關:在努力與舒適、或著穩定與放鬆等相對的特性中找到平衡。也就僅有這樣。Patanjali從未提及英雄二式(warrior II)、三角式(triangle)或著手倒立,也沒談過這些動作的順位應該如何。如果這個脈絡成立,那麼我們的體位法教學與練習如何稱得上是瑜伽呢?
《瑜伽經》說明了體位法的教學原則
《瑜伽經》第二章第一條說出了打從我第一天開始教學時便奉行不悖的原則:
“Tapah Svadyaya Isvarapranadhnani Kriya Yoga. ”
我是這麼解讀這句話的:選擇去做那些你知道會讓你變得更好的辛苦事,這些事通常與你的初念相反。留心這些事對你帶來的影響是助益還是傷害,並有智慧地選擇前者。臣服於過程,了解這些辛苦事將能為生命減少受苦,免於拘束。
我的老師告訴我這些原則不僅能運用在體位法的教學上,同時也能讓體位法的練習本身變得完整,而不需要額外添加那些深奧難懂、我自己都尚未能夠以簡單明瞭的方式表達的事物。我被教導要深入學習解剖學、善於教授順位、教學生在面對輔具或變化式時該如何做出明智的抉擇、懂得臣服於過程,而非專注在結果上。我向學生們解釋他們在照片上看到的完成動作並不重要,只要從動作的基礎變化開始努力,隨著時間的累積,自然會被引領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我無法要求學生在缺乏順位的概念下持續努力,但如果少了努力這項元素,根據《瑜伽經》第二章第一條,便稱不上是體位法。順位是幫助我們在每一天、每個當下安全地達到每個動作的基石。如果我能在教體位法的同時,同時提醒學生保持輕鬆自在地呼吸,並懂得放下伴隨成就而來的失落與評判,那麼我就是以Patanjali定義體位法的方式教授體位法。再搭配上另外兩項原則──在努力/放鬆之間達到平衡,以及聰明地做抉擇──我就能協助學生專注在「當下」。在這個過程中,學生們真的是在練瑜伽,而順位則是他們的工具。
原文出處:〈Patanjali Never Said Anything About Alignment〉
編譯:Hsin-Hong Pan
【Hsin專欄】
我相信,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瑜珈練習,而老師所能做的,就是幫助學生找到這條道路。感謝生命中的每位老師引領我領略瑜珈的豐盛,也期許自己的教學與分享,能為每一位走在探詢路上的人帶來啟發。